姜馨

守序善良爱好者,目前正在变形金刚宇宙里遨游。

【综英美】曾是蝙蝠 第十四章 夜雨



——但这并非过错。


偶尔有的时候,姆帕利亚会在维度云层叠的梦境里看到那些身影,跟随在即将展翅的蝙蝠旁侧翱翔,他们时而是青年,时而是孩童,时而是并肩战士,时而是需庇护者。


“那是我的儿子们。”夜游人在短暂的清醒间隙对他说。


“你的儿子们。”姆帕利亚重复了一遍,声音短促的像是吐出了一个爆破音:“然后?”


他也许从鼻腔中轻哼了一声,也许没有,因为维度云仍在平静的运转着,所以他大概没有在一位父亲的面前做出什么不耐的举动。庞大的瞳仁俯视着他的焦躁,它看上去有些落寞。


“男巫一直在想念他们。”维度云说。它像是一个做了噩梦的孩童一样缠人,又像是梦到大限将至的老者一样莫名的低落与忧伤:“...也许我不该这么说...”它的声音很轻,在昏昼间如一阵微风掠过:“抱歉。”


“我不和一些已逝光影生气。”姆帕利亚说,其实这话已经在明晃晃的昭示着他的愤懑了,三位一体的牢狱中,他对着维度之云蹙眉,也在自我敌视着自己,许多个自己,那些截然不同的自己,或者直接单纯的举例,英俊男巫。他对他的不满可谓是毫无由头,却又像德文猫的脑袋上的头发一样清晰——大法师讨厌与男巫进行比较,却又刻意的反对着男巫一切喜欢的,崇尚的事物,以这种做派来强调自己的永远理性。


这有点幼稚,夜游人也知道。但他没有明说,并及时道歉。于是在维度潮汐的下一个浪头拍打过来之前,我们的曾经的维山帝大法师就会把这件事当做可有可无的思维垃圾,倾泻到虚无里,但是至少在很久之前的此刻,他依旧表现出了一种冷淡的愤怒,在星辰的包裹下倔强自语:

“我不会去爱那些‘与我素不相识’的人。”



我知道什么错误应该永不再犯。



——


下午一点,阿卡姆疯人院,碎裂的透明墙壁。


毒藤女的食人藤从疯人院的地基一路生长,带刺的枝丫与大朵大朵的花苞已经蔓延过了窗框,正在如游蛇般向哥特式的塔尖一路攀登,从三楼向下望去,整个阿卡姆岛像是漂浮在地中海的某片侏罗纪热带雨林,目之所及皆是一片高耸的森然绿意,幽深,安静,危机四伏。


姆帕利亚在进入阿卡姆岛的内部之前,就在韦斯特沃德大桥上打晕了至少十个来自疯人院的犯人。


但比起出去找点乐子,这些囚犯更像是疲于逃命,甚至在被敲晕倒下的前一刻还对着‘蝙蝠侠’露出了介乎于‘你来了’和‘你怎么才来’之间的神情。在姆帕利亚将他们叠在一起的时间里,灰色幽灵侵入了韦恩企业盘旋在哥谭上空的一架无人机,于高空中找出了进入这座绿色迷宫的捷径。


五分钟后,姆帕利亚穿行过精神病患者们的残缺牢笼门,那里面早就已经空无一物,整座阿卡姆疯人院空空荡荡的,从窗外伸进来的爬墙藤蔓让这座建筑好像已经被废弃了几个世纪之久,只有拐角处警卫新鲜的尸体昭示着一场大暴乱才刚刚结束。


随着若有若无的马蹄印与它们消失的地方,姆帕利亚在其中一间牢房外停住了脚步。


他蹲下身,将手伸进牢门下方的缺口里,拽出了半截还在扭动着的藤蔓。


这条叶绿素构成的小蛇半途想扭过脑袋的地方狠咬他一口,却被法师提着首尾打了个结,用汉堡的包装纸严裹起来。


红色的马蹄印到这里就结束了——天启四骑的战争选定了它的代言者,蝙蝠侠的老朋友之一,毒藤女艾薇。


他把那团藤蔓塞进腰间的束带里,继续向前走。黑色的脚印在一间格外坚固的宽阔房间里隐匿,饥荒与贝恩的确是一对好搭配。


即使先前收到了路西法的预警,并知晓对方没有撒谎的必要,姆帕利亚还是在原地停驻了一会儿。中途,他接起了英俊男巫的共体通讯:“...帮我转告这个世界的蝙蝠侠,让他去阿卡姆里数数自己的老朋友们,通话完毕?”


男巫那些没有意义的废话可以当成可有可无的背景音,法师的视线则继续警惕向周围探寻,直到聚集在了墙壁上的一连串半透明的绿色蹄铁影子上,他的将提起的脚步放缓,双手结出圆环,谨慎的顺着蹄印绕过拐角...


“...我刚才得到了一条第五印的消息,死者复活,义人伸冤,有个...”


“我知道了。”


与此同时,他翻滚躲避了一连串的子弹,金属打在拉格伽多尔之环上发出疾风骤雨般的响声。


对面的枪声只持续了几秒,很快稍歇,姆帕利亚从护腕中抽出自己的短刀,锐利的刀锋在空气中划过一道雪亮的辉光,两双相似的蓝眼睛同时在倾斜的刃面一闪而过。


“... ...”

“...我已经见到了我们的复仇天使了,通话完毕。”


——


他说亡灵也有灵魂。

我问他那种事情怎么可能——亡灵本身不就是灵魂吗?

他一语点破我的困惑:

难道你从来没有想过,亡灵为什么总因为某些原因重回人间?

是啊,他说的对,亡灵总因为某些原因重回人间。

——罗伯特.弗罗斯特《两个女巫》*



姆帕利亚凝视着他的儿子。


他看起来已经死去很久了。


那张熟悉的脸上还站着潮湿的墓土,细小的蚧壳虫在红肿的下眼袋上爬来爬去,瞳孔里还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一如公路旁被撞死的羊的眼睛,一股混合着雨水,鲜花,防腐剂的气味从他的身上蔓延开,他全身都湿漉漉的,像是被昨宿的夜雨淋透了。


注意到法师在看着他滴水的衣角,死人主动说道:“昨晚下雨了。”


他的声音里也透着一种死人的麻木与呆板,目光只顾凝视着他,一眨也不眨:“要不然我也不可能把自己徒手挖出来。”


姆帕利亚默不作声的将视线转移到杰森手掌中两柄连发手枪上,不出意料的看到了皮肉翻卷的指甲,黑色的血液正在从指缝下烂肉里滴落,其余的部分则显现出一种异样的惨白。


“我没回家。”他说:“半夜该吓到阿尔弗雷德了,不过我现在也不用再担心淋雨会换上感冒,我就慢慢的在街上走。”


“昨晚午夜时候像我这样的人很多,墓园都开了,只有烂的仅剩一副骨头架子的还刨不出自己棺材板,我给它们都开了个小孔,应该不会被闷死...我觉得应该来警告你,然后天就亮了。”


“而那之后,我看见了一个杀人凶手。”


他把枪管往上提了提,让还通红发热的火药膛对准了法师的头颅,枪口,手臂,与一张熟悉又腐朽的脸连成了一线。


“...我告诉自己这不可能,小丑早就应该已经死了。他杀了我,所以你也杀了他,我会是他伤害的最后一个人。我甚至以为...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的死亡也是值得的。”

“但你没有。”


地上的水泊倒映出了姆帕利亚毫无变化的脸,那是布鲁斯的面容,极少数的时候,这张脸上会出现微笑,当他们并肩蹲在蝙蝠车的车盖上吃第一顿汉堡时;当布鲁斯把他带到庄园里,他们一并注视着两吨重的橡木书架时;当他们用钩枪划过夜空,并肩翱翔时,布鲁斯的脸上都会出现这样的神情,那是属于一个父亲的。极少的时候,赞同也会短暂的被皱眉,责备与否认取代,他们因为一点相悖的观点而争吵的天昏地暗,彼此都恨不得抓着对方的脑袋去撞墙,布鲁斯指责他的暴力,他则奋起反抗蝙蝠侠的独|裁。但那也是属于一个父亲的,他们会争吵,也会彼此陪伴,直到持续了几十年后的一天,所有的爱与矛盾随着一方的离世,变为黄昏下模糊的,也不再有意义的书页。


而在那以前,他们是搭档,是战友,是牢固的父与子。


这是家族的感情,是某个生命某个信念的延续,当一双蓝色眼睛注视着另一双的时候,一个正义的英雄,一位强壮的父亲倒映在杰森,曾是巷中街童的男孩眼中,他从那里面看到了自己未来的影子,一个斗士,一个义警,一位神父...或者是他父亲需要的人,或许也可能什么都不是...


他又想起了他们的第一次夜巡,也想起了黑暗中的蝙蝠英雄是如何从一个都市传说变成了他的伙伴,犯罪巷男孩真正成为了布鲁斯想让他成为的人了吗?


但是无论如何,那是他一生中最接近...


.

杰森.陶德在十五岁那年死在了埃塞俄比亚。


...


...我们独身而来,正如我们独身而去。不再有时间,以前与以后。






*在《美国众神》中也有摘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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