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馨

守序善良爱好者,目前正在变形金刚宇宙里遨游。

【变形金刚】军需官的自我修养 第六十六章 啊?




浊云暴雨,浓厚压抑的云团笼罩着整个城市。


飓风来无影去无踪,所过之处,留下一片凌乱砖瓦的破败景象:沿海之地,海啸频发;临山之所,地震洪流;平原崩裂,火山喷涌。


数千年以来,摧折人们的各种天灾在这几日如决堤山洪,集中爆发,世界各地因受灾而造成的人数死伤、财产损失不计其数,人类惶惶不可终日,唯觉末日已至。


但是今日,就在片刻前,贾斯帕的上空,沉沉压抑在人们头顶的乌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稀薄,暴雨随之退去,几日以来的第一缕阳光终于穿透了云层,照射到楼宇最高的尖顶上,很快,和缓微风拂面而来,蓝天一碧如洗。


而通过气象卫星进行观测,科研人员惊讶的发现,笼罩在地球大气外的狰狞云气团,竟然仅在几息之间就已消失散去。


一如神明收回了祂降灾灭世的手掌,认为生命仍有其存在的价值。



灭世之灾由宇宙大帝引发,也随着宇宙大帝的沉睡而消弭。地球上的生灵并不知道短短几天之内,他们已无限临近毁灭的边缘...


却又因另一个种族的介入,而重获新生。



神明怎样想,人类怎样想,神视之镜并不知道。


它只知道自己很不爽,不爽又气闷。


第一次见面,连带着后来无数次的交流,它都在不断地给小卡车灌输自己就是宇宙大帝,是神明的一部分的观念。


事实上,这也并不是谎话,作为统一了自己的意识与精神形态,攀登上一定高维的更高生命,在自己那个无神的世界里,它的确拥有承载‘宇宙大帝’这个称号的资格,可与众多的‘宇宙大帝’一起共享存在与信仰——在祂未跌落成为‘它’之前。祂即神明。


那时小卡车听得挺认真,也没反驳什么,神视就当他确实相信自己是神明,以及认识到了神明需要被庄重对待的重要性。供奉就不需要了,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它早已接受了自己已经破碎不堪的事实,但至少作为曾经之神,起码也应该得到一点该有的尊...


“你耍我是吧。”


小卡车朝他歪了歪头,此人面甲惨淡,磁场虚弱,无力回话,但仍调用了可调用的面部资源,做出了一副‘你说是那就是喽’的神情。


哪怕已经死成了一道协议,神视还是罕见体会到了一口气上不来的感觉。


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你那态度是什么意思?


这小卡车就不需要临终关怀。


曾经的医护人员,现在的神视之镜怒极反笑,索性也不再压制自己的本性,生前的一点恶劣彻底被激了出来。


好嘛,好嘛,音板会救你是吧。


神视冷嘲热讽道:“你真当音板是神吗?”


哪怕线束真能被救活出去,受到自我破碎的局限,有关于攀登的途径,感天尊预言的未来,神视的生前之事...


种种这些真相,他仍不会再记得。


遗忘是命运使然,渺小个人在其中颠倒反复,脆如浮萍。

这小卡车的死与活都注将庸碌,不断割舍掉自己,抛弃了那么多,却又能改变得了什么呢?可悲。


思以至此,神视索性告诉他另一个真相:“你的二哥根本比不上殃厄,甚至连你这个小镜子渣都不如。”


“你们是碎片,那他就是残渣,你们是陨神的一部分,他只不过是个好运一点的凡人,得以和你们一起降生,冠以兄弟之名,但他真正拥有的神性又有多少呢?”


“你们早早的认识到了自己的精神世界,有攀登的机会,哪怕机率不大,也有那么万亿中之一的机会重回高维,补全自己。但真要到了攀登的那一天,你也带不上音板,他是凡人,是累赘,是注将会把你拖死在原地的磐石...”


神明在线束的耳旁徐徐喃语:“...是轻易易逝的脆弱之物。”


生命根本就没那么宝贵,死亡才是补全一个轮回的重要节点,无法挽回之物注定随风消逝,至于我们所在乎他们的那颗心,随着万象交替,多元掩盖,也很快会慢慢沉寂下来。


是的。


对于神视来讲,时间在很久之前就不再有意义。

他早已记不清自己火种伴侣的名字了,只记得他是个飞行单位?也许吧?那又有什么用呢?亿万年之后,连宇宙都不复存在的那一刻,‘爱’这种时效性极短的物什,又算的了什么呢?


“虽然你这小卡车总惹人生气,但我还是蛮看好你的。”


你有攀登的机会,又有所爱之人,神视想。他忍不住想要再恶劣一点,忍不住的想笑,千百年来,它已经将自己的痛苦咀嚼得索然无味,但现在,一个更加新鲜的正摆在它的眼前,注定惨淡的命运在他身上写满了‘敬请期待’。

我喜欢看这些。神视又想,它感觉有些东西正在它的身体里复苏。


悲伤,难过,彷徨,努力想逃开却又避免不了的希腊式悲剧...这些痛苦,我所经历的,攀升,坠落...你为什么不也去看看呢?


风在线束的周身盘徊,发出毫不掩饰的窃窃笑音。


“音板不过是个凡人,至于殃厄...三重面具不早已向你呈现了他的未来吗?线束,所有人之中,只有你。”


四周愈发的明亮,神视有所预感,开始徐徐向上升,祂俯视着一动不动,像早就死在原地的小卡车,它的话里透露出止不住的笑意。


真是快活啊。神视又想起了生前之事,它花了多久才认识到生命根本不珍贵这一真理呢?那之后,它终于蜕变得不再脆弱,开始坦然品尝他人的绝望与悲恸...


第一口只是出于好奇,第二口...回味无穷。


它便替线束又重复了一遍:


“只会有你。”


音板会死,殃厄会死,小卡车早晚得认识到这一事实。


而神视,它从不拒绝做个好心人,让未死之人在安眠在尚且圆满的美梦之前,先尝尝未来苦果的一丝苦涩。



...正如神视所说,他们的宇宙无神。


普莱姆斯,宇宙大帝,都是神话衍生而出的产物,承载了人们向往希望,向往虚无,向往新生,向往死亡的心愿。


神位空缺,而他花了很久,爬了很高,才终于明确选择了道路,顶替了——宇宙邪神。


他生性恶劣,崇尚虚无,死亡,不堪救药,唯有他的伴侣...


见卡车良久无言,恶劣者终于哈哈大笑起来。


在神视肆无忌惮的笑声里,线束忽然道:“我知道。”


风认定他在撒谎,更加肆意地俯视他,仔细观察对方脸上的神情。


卡车的表情平静,即没有以往强作镇定时的威严肃穆,也没有听闻噩耗的无奈与焦灼。也许仅只是神视的错觉,它突然觉得如果此刻望进线束的光学镜,他能看到深埋着的内里,另一种通明紫光正在闪烁。


宇宙大帝已进入沉睡,这紫光当然与邪神无关,无色焰光的默然跳动,证明线束此刻表情反衬着他的内心——平静,由内而外,神视的话并没让他的内心产生波动。


这小卡车...


神视有点不妙的感觉。


好像它本来已经深刻了解了一只懦弱的石油兔子,但一夕之间,这只无害草食就突然就进化成了机械恐龙,这东西用熟悉的眼神,像往常一样回看它,它却不敢再去揪它的耳朵。


神视有些笑不太下去了,努力多哈哈两声挽尊后,它的笑声就戛然而止,转而忙问:“你真知道...”


“我知道的。”线束说。


微光彻底在四周点起,照亮了原本被黯淡吞没的景物。不知道音板在外面做了什么,随着精神空间一点点敛回光辉,线束的呼吸彻底平稳,痛苦本该消弭,但他仍一动不动。


天亮之前的昏暗里,线束的面容,与远处在高椅上端坐的感天尊竟有一瞬贴合,天井之光遥遥打下,从他们的眼帘下渗出无光的雪色,像是晨曦芥草上的露泪,冷漠悲悯,神性斐然。


感天尊那种填充了太多神性的畸形之物,当然可以流露出那种神情。


但作为此刻凡人的线束露出这种千该万死的表情,那就是鬼故事了。


“呃,其实也没那么糟...”神视打了个寒战,不由劝道,“还是得心怀希望...”


“我们的心会令我们盲目。”


“我什么时候有说过...你是不是抢别人台词了?”


“我懂了。”


“喂喂,你别太极端。”


神视恨不得回到几十秒钟之前,给那个不分场合哈哈大笑的自己一个大嘴巴。


人小孩刚连鳞带肉的挖刮下过去未来的自己,正处于关键的蜕变时期,你可这时候瞎笑什么!


它正懊恼万分,一声笑意忽然从它身边传来,恰好好触了神视霉头,协议不存在的眉头一皱,厉声道:“渣的,又笑什么!”


“没什么。”线束说,小卡车原本是平躺着,被神视掰了过去后,就一动未动,现在又翻了回去,用后背背对着无形之风,他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像是在哭,也好像在无声发笑,神视察觉他状态不对,没敢再掰过来看看。


线束的声音却平静无比:“没什么,只是突然意识到,哪怕生前作为神明,坠落后成为不灭协议,神视之镜也只是拥有了一种神的视角,本质上也仍然是人,不聪明,不多思,会痛苦,会被困惑缠身的凡人。”


“你说谁是...”


“我不害怕了。”线束忽然说。


“以前我总是心怀恐惧,害怕能力有限,无法尽责,害怕战争,害怕手足相残,兄弟分离,更害怕我自己因懦弱做出错误之举,从而威胁他人。”


“但我现在不害怕了。”线束说。


“我现在知道了,连神明,连本该无知无觉的协议都是凡人,牺牲,死亡,重蹈覆辙,你们脆弱不堪,倨高自傲,神祇一样发笑,又被内心的一点感性和私欲支配,比我更看不清未来。”


“我不害怕了。”他第三遍说。“脆弱不堪,轻易易逝的东西原来是你们。”


“根本就不是现在之我。”



...转瞬之间,没有任何征兆的,殃厄高大的身躯顷刻间就分解溃散,化为了无数细小的光点,向上升腾,分散在寰宇之间...


...


我不害怕了。


——


此时此刻,在另一个环境一样广阔,内里景物却又截然不同的精神空间里,巨大的恒星俯视着下方万物。


黄沙滚滚,巨大的船舰像是从沙地里生长而出的巨木,它宏伟雄壮,一眼望不到尽头,船身斑驳脱落,其上附着的苔藓在太阳的炙烤下早已干枯发黑,整体都散发出一种在深海埋藏多年,又经日恒古暴晒,才浑然天成的矛盾感。


音板就行走在这里,四周空荡寂静,只有金色沙风呼啸而过的声音。


不过他并不是孤身一人。


他半扶半拖着刚从沙丘里挖出来的大坦克,每一步都行走的格外艰难。


彼时对方的处境格外糟糕,流沙已经填满了他每一处装甲缝隙,并不断覆盖,掩埋,想要把他往更深的地下拖去。音板不得不从通往星辰之海的道路上离开,先来到了这片恒星炙烤的黄金之地。


——去挖他的兄弟。


等殃厄像个恐龙骨架一样被音板发掘出来时,间谍机的脸上也没透露出太多考古学家的欣悦,嗡嗡弥散的噪音显示着音板的无奈,与某种有类于‘我让你救线束你怎么把自己栽进去了’的心情。


同样的,如果趁他奋力把对方公主抱起时,扒开间谍机的面罩,下面那张脸上呈现出的表情大概也一样不好看。


但埋怨归埋怨,借着触手助力,音板索性怀抱起大坦克,准备就以这个从视觉上来看就格外震撼的姿势,直接去找线束。


出乎意料的,他没花太大的功夫,就在线束的精神空间的边缘处,找到了同样跋涉而来的小卡车。


除了光镜有点黯淡之外,卡车的精神状态竟然还算不错,他先向二哥点了点头,又走到了被公主抱的殃厄身前,伸手接过了休眠中的大哥。


即便为了保护机体陷入睡梦,殃厄脑中那个灵活转动的大脑仍然吵闹不休,不管不顾的接收着更高维度的繁杂信息,那些东西无法被理解,就都化作了令人作呕的鸟鸣。


殃厄睡得很不好,眉头紧皱。


这本就不是他该承担的东西。


线束敲了敲大坦克的脑壳,示意里面的那个东西安静一点,脑模块像是预感到了自己即将回归正确之位,终于不再放肆扭动了。


“我有一个东西,想要交给你,二哥。”

线束对不发一言的音板说,“本次循环以来,我所有的记忆,我希望二哥能通过链接复制,替我保存下来。”


“我受到了更高的局限,只要一离开精神世界,所有所认识到的真相,感天尊,天尊协议,化生,破碎镜像...这些我都不会再记得。”他说。

“但我不能遗忘掉这些,过去和未来无足轻重,即将到来的威胁才至关重要,我不想要接受毁灭的结局,自甘堕落,越发破碎,直至丢失掉自己的存在。”


“我想要攀升。”


“什么时候。”相对沉默良久之后,音板问。


“征兆显现之时。”线束回答,“至少不是现在。”



这场对话结束于此空间,名为神视的无名之风笼罩在上空,隔绝从过去未来而来的任何窥探的目光,永远保存。


虽然口口声声说着希望线束走上它的老路,重蹈它的痛苦,但是听到小卡车真的将攀升作为未来之事时,神视还是感到有些惆怅。


这大概就是死在沙滩上的前浪的复杂心情了。



而在精神之外的物质现实,自音板鸟介入到组合金刚般罗若的合体进程之后,作为‘变形齿轮’,他很快就进行区分,划分开了线束和殃厄的部分,再对这两个部分进行的变形回溯。


这个操作极其冒险,从手甲到肩肘的分离,再到每一颗融合在一起的细小齿轮,一步的失误就可能导致任意一方的永久残疾。


音板用了平生十足的耐心,他一遍解构三方的机体,一遍深潜入自己火种兄弟的精神世界,将他们带出,好在都没有受到任何排斥,进展也还算顺利。


水下的人不知道时间的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赛秒,也许过了几循环时,等到线束彻底感觉自己‘醒来’的那一刻,黑色的间谍机早已站到了他的身边。


线束扭头看去,刚被从般罗若中分离出来的大坦克仍然躺在地上,身体各部,尤其是脑袋处散发着弥散的白烟,呈现出一种过热冷却中的状态。


他没有醒来,但是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


般罗若状态下的崩解没有反映到已经被分离开来的组合体上,哪怕有,以坦克的恢复能力,也只不过是点需要重涂漆面的皮外伤。


没受伤,暂时不会醒。


所以线束和音板都没有去查看他的状态,而是不约而同的向前一步,挡住了唯一可以进出的甬路。


因为另一边,霸天虎的首领,威震天大人,正提着能量刀,向着倒在地上,孤立无援的汽车人领袖走去...










神视之镜:我是宇宙邪神,死亡与虚无的继承者,毁灭的象征,更高维之物哒。


还是神视(对小卡车):呃呃,你是不是太极端了。


总结:恭喜小卡车获得成就——“反派叫你别太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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